芬芳绿植租摆给高薪软件园写字楼摆放绿植

天光未大亮,软件园还浸在一种蓝灰色的静里。只有保洁阿姨的推车,轮子碾过走廊,发出空荡荡的响。我们便是在这时候来的,推着一车沉甸甸的绿,像一队沉默的搬运河工,要把生机运进这由玻璃、钢铁与代码构筑的森林里。
那些被换下的植物,模样是有些可怜了。昔日油亮的叶片,失了精神,边缘卷着憔悴的焦黄,像写满了倦意的脸。盆土板结着,裂出细密的纹路,一如它们在此地耗尽的日夜。一盆摆在转角幸福树,更是耷拉着头,仿佛被那些深夜加班的灯光、被那些来去匆匆的脚步、被无数杯冷却的咖啡所散发出的焦虑,给腌渍得没了形状。它们静静地,承载了这楼里太多的疲惫与沉闷。
我们将它们一盆盆搬下,动作是轻的,带着一种无言的告别。它们将被运回苗圃,回到有风、有露、有泥土真实气味的地方去疗愈。然后,再把新的绿植请上来。

新来的植株,是另一番气象。叶片肥厚而鲜亮,绿得逼人的眼,仿佛能拧出汁水来。虎皮兰挺着剑一样的脊梁,白掌舒展着白玉似的帆,那盆巨大的天堂鸟,更是昂首向天,带着一股子初来乍到的、不管不顾的骄傲。我们将它们安置在光洁的前台,摆在沉寂的会议室长桌中央,置于一格一格工位的隔断上。
于是,奇迹般地,这片空间的气息便不同了。原先那种被空调与电子设备过滤过的、千篇一律的空气里,忽然掺进了一丝丝植物的、清冽的呼吸。那是一种生的、野的、属于土地的记忆,悄然潜入了秩序的疆域。
上班的人流渐渐涌入。一个穿着格子衫的年轻男孩,在电梯口猛地停下,对着那盆新换的散尾葵愣了愣神,嘴角牵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。一位端着咖啡的女郎,走过前台时,目光在那丛鲜亮的白掌上停留了好几秒。她们或许并未意识到为何驻足,但那一片崭新的绿意,已像一块无形的海绵,悄悄地吸走了几分晨起的匆忙与焦躁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我们短暂刷新的疆土。那些植物,此刻正精神抖擞地站着,准备开始它们在此地的、静默的服役。它们将在这里,聆听键盘的敲打,见证灵感的迸发与困顿的叹息,并用自己的方式,一点点地,将那些看不见的代码洪流,化作可以触摸的、温柔的生命力。
我们推着空车与旧绿,悄无声息地离开,正如我们悄无声息地来。身后,那一片我们亲手布置的春天,正悄然在玻璃幕墙内,生根发芽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