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芬芳绿植租赁公司南郊送货

西安千百卉的货车停在南郊某处，几个工人正往下搬绿植。

 南郊不比城里拥挤，道旁梧桐倒是茂盛，撒下一地斑驳影子。千百卉的工人穿着同一式样的蓝制服，动作齐整得很，一盆盆绿植从车上递下来，又按着图纸摆到指定位置。他们不太说话，只偶尔交换个手势，像是一出哑剧。

 新摆的绿植多是些常见品种：龟背竹、发财树、绿萝之类，叶片油亮得有些过分，像是刻意打磨过的绿玉。它们被安置在商铺门前、办公楼大厅、餐厅角落，即刻便为这些地方添了几分生机——租赁来的生机。

 有个老师傅带队，花白头发梳得整齐。他手里拿着清单，每摆完一处便打个勾。我凑近看，见他勾得极认真，仿佛那不是简单的工作程序，而是某种庄严仪式。

 “这活儿干了几年了？”我问。

 老师傅抬头，脸上皱纹里夹着笑意：“十来年喽。南郊这些商家，多半都换过我们的绿植。” “植物们长得可好？”

 “租赁的，能有多好？”他摇摇头，“商场里缺阳光，空调吹着，人来回走动，能活着就不易。不像野地里的，自由自在。”

 正说着，一家咖啡馆老板出来查看新到的天堂鸟。他摸着叶片，满意地点头：“这回的不错，上个月那盆都快死了。”

 老师傅淡淡应道：“定期更换，本来就是我们的事。”

 是啊，租赁的妙处就在于此：生了病、失了色、看了厌，便可一换了之，不担半点心。不仅是植物，如今什么不能租呢？租房、租车、租衣，甚至听说还有租宠物的。人们习惯于享用而不必负责，得到而不必长久。

 工人们开始收拾工具，准备赶往下一处。那些刚摆放好的绿植静静地立在各自的位置上，它们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合同规定好了时长。三个月或半年后，又会有同样的货车来，将它们撤下，换上更新鲜的绿色。

我忽然想起老师傅的话。这些租赁的绿植，虽然不如野地里的自由，但至少有人定期照料，不会完全枯死。而那些真正野生野长的，倒要独自面对风雨旱涝，生死由天。

 孰幸孰不幸，难说得很。

 千百卉的货车发动了，缓缓驶出南郊的街巷。留下的绿植在南郊的风里微微点头，不知是认同还是反对我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