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芬芳绿植租赁会展中心绿植租摆

晨光熹微中，几个穿蓝灰色工装的人开始卸货。绿植一盆接一盆被搬下来，排在广场上，俨然一支绿色的仪仗队。这些植物都修剪得极整齐，叶片油亮，姿态标准，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 带队的是个老师傅，手里拿着场地图纸，指挥若定。“这儿摆两盆平安树”“门口放绿萝柱”“主席台后面要天堂鸟”……工人们依言而行，手脚麻利得很。他们常年做这活儿，知道哪里该摆什么，如何摆放最能显出气派。

 我站在一旁看，见那些植物虽然生机勃勃，却莫名给人一种倦怠之感。大约是它们太过完美了，反而失了真趣。世上哪有不带一片枯叶的植物？除非是塑料做的。

 “这些植物专为展会而生。”老师傅歇息时对我说，“展会开几天，它们就亮丽几天。会后便要换掉，再送到别处去。” “何必要换？长得不是很好么？”

 “客人要的是新鲜劲儿。”他吐出一口烟，“会展会展，既要展产品，也要展场面。绿植不过是场面的一部分，旧了自然就该换了。”

 说话间，布展的人群多了起来。各家展商忙着布置展台，抬机器，挂横幅，没有人多看这些绿植一眼。它们成了必要的背景，重要到不可或缺，却又微不足道到无人注目。

 中午时分，绿植已经各就各位。高大的散尾葵立在入口处，像是绿色的门卫；一排龟背竹沿着通道站立，形成一道绿墙；主席台上摆着发财树，寓意倒是吉祥。整个展厅因为这些植物的点缀，顿时生动了许多。

 开展后，人群如潮水般涌进展厅。人们在这些绿植间穿梭，偶尔会碰掉一片叶子，却很少有人弯腰拾起。孩子们把喝剩的矿泉水倒进花盆，大人们把宣传单随手塞在枝叶间。这些植物默默承受着一切，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绿意。

 三天展会转眼结束。撤展时，千百卉的工人又来了。他们利落地将绿植搬上货车，那些被损坏的、失了光彩的，直接被扔进了垃圾箱。工人们脸上毫无表情，仿佛不是在处置生命，而是在清理道具。

 展厅很快空荡了，只剩下一地狼藉。我忽然发现墙角有一盆被遗漏的小绿萝，它孤零零地站在那里，叶片上沾着不知谁洒落的咖啡渍。明天也许会被清理掉，也许能侥幸活到下一次布展。

 会展中心的玻璃幕墙映着夕阳，金光闪闪。明天这里又将举办新的展会，又会有新的绿植进来，完成它们短暂而光鲜的使命。来来去去，周而复始，仿佛一切都不会留下痕迹。

 但若仔细看，还能在角落发现上一批植物留下的——一点点泥土，一两片枯叶，还有那看不见却确实存在过的，绿植的呼吸。